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涉澗水作
幽谷濺濺小水通，細穿危石認行蹤。 回頭自愛晚晴好，卻立灘頭數亂峰。
這是一首年輕朱子較為少見的理趣詩。在同安任上，朱子總有“遠宦去鄉井，終日無一歡，援琴不能操，臨殤起長嘆”（《寄黃子衡》）的憂傷感慨，但這種感慨可以在山水悠游中得到暫時的緩解，更可以在自然之間辨悟出一些哲思。 幽幽的山谷中，一條小溪喧囂奔流，濺起的水花打在溪間石塊上。我小心地踏著溪中的石頭，一步一步地探索著道路，朝前走去。而待我穿過這澗水的山谷，站在灘邊，回頭再望向起伏的丘陵，剛才溯流時的緊張一掃而光，只看見那幾座山峰凌亂佇立在夕陽的余暉之中，透露出一股溫煦與自然的美好，惹人憐愛。 看似寫實的一段游山玩水經歷，卻寫出了一種人生經歷逆境之后的成熟大氣之美。無論做學問，還是干事業，先前都需經過一段“細穿危石認行蹤”，也就是俗話說的“摸石子過河”。在這一階段，必須小心謹慎，步步留神，否則就可能落入溪中。而當你經過了這一階段的歷練，便轉入更加開闊的人生境界——詩中所謂“灘頭”。在這里，你可以回味先前的艱辛，一掃局促，生發出“晚晴好”的慨嘆，那是見識了風雨之后的成熟、穩重，是舉重若輕“數亂峰”的自信與從容。孔子在《論語》“為政”篇中說，“吾十有五而志于學，三十而立，四十而不惑，五十而知天命，六十而耳順，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”，即此謂也。 |